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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entaro Toyama 稱自己是“正在恢復中的科技愛好者”,一個“曾經對于用技術手段解決問題上癮”的人。
Toyama 擁有計算機科學博士學位,畢業(yè)后加入微軟從事機器視覺方面的研究,并在 2004 年搬到班加羅爾領導微軟在當地新設立的研究中心。他和他的同事們開展了十幾個項目,希望運用計算機和網絡來改善教育,減少貧困。
但在印度的五年時間改變了他。
項目試驗階段的成功往往無法復制;在一些學校中,計算機讓事情變得更糟了。在今年春出版的《極客別論:從技術崇拜手中拯救社會變革》一書中,Toyama 稱技術主義者通過宣傳“打包好的干預”,以更困難的改革為代價,破壞了人們在社會進步上的努力?,F為美國密歇根大學信息學院副教授的 Kentaro Toyama 接受Technologyreview的采訪。
在你去印度時,當地正盛行技術樂觀主義。班加羅爾被稱為是下一個大科技中心。
是的。我們認為原因可能是計算機領域非常成功。但我們有沒有可能將計算機領域的成功擴大呢?不僅讓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和中產階級受益,也讓印度另外 80% 的貧困人口受益。當時,印度很少看見手機,基本上都是能上網的電腦。我覺得可以以某種方式運用這些設備,從而支持醫(yī)療系統、農業(yè)、教育。
你的成功率是多少?
我最終估算了一半自己直接參與或管理的項目。很少有項目讓我們覺得“這個項目效果太好了,我們要推廣它”。這是因為,很多時候人和制度存在限制,無法利用計算機技術。
比如,最難克服的事情之一就是實行教育的方式,從公共學校系統的管理方式,到政府與學校打交道的方式。在印度,我們經常發(fā)現教師被政府叫走。政府認為教師是政府雇員,也就可以讓教師去做其他政府工作。
另一個例子就是醫(yī)療系統。你去印度農村的診所看一下就知道,那里可看不了什么病。帶上一臺筆記本電腦,連上無線網絡,然后就可以進行遠程診斷,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。
你在書中引述了“數字農業(yè)”這個產生了顯著效果的項目。這個項目制作有關種植技術、對付動物等經驗的視頻,還播放給農民看。這個項目為何如此成功?
我們非常謹慎,這一技術并不能取代現有的農業(yè)推廣體系。它只是擴大了現有系統的影響力:擴大了那些擁有大量農業(yè)知識,也愿意傳授這些知識給農民的人的影響力。
我們會去村莊里播放這些視頻,村莊的農業(yè)推廣員會召集村民觀看。一方面,這只是一場視頻放映會。但播放員會問問題,從而激發(fā)起討論,這是學習過程中的關鍵組成部分。如果不激發(fā)討論,放映就像看電視一樣,沒什么效果。許多農民家里有電視,他們也看農業(yè)節(jié)目,但卻沒有記住節(jié)目中的信息。當他們一起討論或看到和自己一樣的農民時,他們就更可能相信視頻中的內容,并采用里面的方法。
你對“每個孩子一臺筆記本”計劃怎么看?
已經有不少人研究了“每個孩子一臺筆記本”計劃的影響??偟膩碚f,大多數研究表明,有筆記本電腦的學校的學生在學術成就、分數、考試成績、出勤率、課堂活躍度上沒什么不同。
這可能會讓那些知道不少成功軼事的人驚訝。
正是這些軼事讓計算機進入到了經濟發(fā)展環(huán)境中。給小孩一些電子設備很容易就會得到一個有趣的故事。我自己就這么做過很多次。你看到的第一件事是孩子們非常高興,他們擁有了一件新的電子設備。他們喜歡這個新玩具。孩子們拿著筆記本電腦,笑顏逐開,你還可以拍上一張這樣的照片。
現實是,發(fā)達國家的孩子如果手里有智能手機,也能笑得這么開心,因為他們在玩《憤怒的小鳥》。一方面,我認為一定的教育玩具和玩耍很重要,但我不認為大學之前的教育可以完全基于這種玩耍。
在我看來,父母想讓自己的孩子接觸到一定量的技術完全可以理解,不管是讓孩子們探索,還是為以后會碰到的技術做準備。我覺得人們的根本錯誤是,不應該讓計算機成為所有孩子的主要教育工具。我認為,這是一大步。我不清楚人們?yōu)槭裁匆恢倍荚谶~這么大的步伐。我們一直都傾向于認為教育就是內容。我們過度強調了內容的重要性,卻忽視了成人監(jiān)督的激勵,只有這種激勵才能讓孩子學到東西。
為什么這么多科技主義者都沒能看出來,技術的作用很有限,帶來的變化有限?
我覺得,這是社會對相關性和原因的混淆。我們見證了硅谷和科技行業(yè)的成功。在日常生活中,我們時刻能見到讓所有事情變得更方便、更好的科技。于是,我們認為這一切都直接受益于技術,而實際上這要得益于現有的其他許多東西。如果一開始缺少其他東西,技術本身也無法產生這么多好處。
這里面的問題是,你可以從非??茖W的角度考慮這些事情,最后還是得出錯誤的結論。我們在實驗室里就有過很多次這種經歷。我們會進行試驗,對比受控環(huán)境和實際環(huán)境。在實際環(huán)境中加入一些技術。如果這時在實際環(huán)境中發(fā)現到一些積極信號,我們的結論就是技術有幫助。事實上,與我們合作的人,我們選擇的合作伙伴才是最關鍵的因素。技術要產生影響都必須依靠這些人類因素;技術是否能起到幫助作用都取決于人。
看完Toyama 的觀點,你對技術如何改變社會又是怎么看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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